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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叔侄奸杀冤案时隔十年终平反 柴九:人生有几多个十年

    时隔十年,叔侄奸杀冤案终于得以平反,但是人生有几个多十年?其实,叔侄奸杀冤案本来在2005年就可以翻案,可是官方却一直不重视。官方对于叔侄奸杀冤案曾高调的说,此案无懈可击,但是现在冤案得以平反,这不是自打嘴巴吗?国内有太多冤案了,叔侄奸杀冤案只是九牛一毛而已。

    叔侄奸杀冤案
    叔侄奸杀冤案

    冤狱十年,第一次呼吸到自由的空气。十年来,身不自由,思考却没有停止。

    在再审的法庭上,张高平说:“今天你们是法官、检察官,但你们的子孙不一定是法官、检察官,如果没有法律和制度的保障,你们的子孙很有可能和我一样被冤枉,徘徊在死刑的边缘。”

    在宣判当天,家人专门给他和张辉带了两套全新的衣服,洗个澡,去去晦气。张高平换上新衣服,很合身,他说这是女儿给他买的,但其实自己并不信这个。

    拿到无罪判决书那一刻,他没哭,“我咬着嘴唇不哭,我哭了家人更难受”。

    “我咬着嘴唇不哭,我哭了家人更难受”

    记者:终于走出了监狱,是什么心情?

    张高平:我知道迟早会有这一天,我相信这一天会来的。如果没有枪毙掉我,我就去找勾海峰的家属,我知道DNA可以通过家属鉴定。虽然我能出来很高兴,但是我还是有顾虑的,我都49岁了,我不知道回去做什么事情,怎么生活,我身体也不行了,一天到晚耳鸣,眼睛老花,我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。

    记者:拿到无罪判决书,哭了吗?

    张高平:我咬着嘴唇不哭,我哭了家人更难受。

    记者:听说你被判刑以后,你的妻子跟你离婚了?

    张高平:是的,那时她24岁,还怀了4个月身孕。高院判决书下达以后,她就来监狱(跟我签字)离婚了,孩子也没了。

    记者:出来后,会跟她联系吗?

    张高平:我会寄一封无罪判决书给她,见不见无所谓,我不会打扰她。我理解她的,她那时还年轻,我知道自己这个案子很麻烦。我寄无罪判决书给她,也让她在外面好做人,免得人家说闲话。

    记者:如果没有发生这个事,你现在会是什么状况?

    张高平:我当时在帮一个电缆厂运货,那时候一年的业务就有几十万,不管大货小货都找我一个人,(我被抓以后)厂里的业务给人家做了,现在人家都买了七八辆车了。

    现在外面什么情况我都不知道,在监狱里,我只关心法律案件。

    “如果他们重视,2005年就可以把我放了”

    记者:你一直不愿意减刑是吧?

    张高平:我没法减刑。我一天刑都没减,(因为)我没犯罪。

    记者:即使有冤情,像你这么硬气的还是很少的。

    张高平:我2005年就在电视上看到勾海峰了,我跟警官反映,但是他们没有任何反应,反而把我调到新疆的监狱了,把勾海峰枪毙掉了。我在新疆又向警官反映,一女警官说:“张高平啊,人家都把你办成铁案了。”我说:“是他们人为把我办成铁案,不是我犯下铁案的。”他们没人管,但我还是不停喊冤。

    2008年,那个灭门惨案的(被告人)马廷新被无罪释放时,我当时就拿去给警官看,对他说:“这个袁连芳跟我们判决书上的袁连芳是一模一样的,能不能让我把这个寄回家去,给我哥哥嫂子看看,是不是同一个人?”他说:“中国这么大,十几亿人口,同名同姓的人多的是。”我说:“同名同姓的人多的是,但我是亲身经历,没那么巧合,同是牢头狱霸逼人抄(认罪材料)的,我虽没见过袁连芳,袁连芳是威胁张辉那边的,但我开庭时也听张辉说他是牢头狱霸逼着他抄的。”我都拿了个信封,还贴了5张邮票,可他们还是没有给我寄,但是他们跟驻监检察官张飚说了,张飚很重视。

    记者:后来呢?

    张高平:来了三个人询问我,搞了半天,最后说,我不认罪,把我弄到严管队去。我在严管队还是不认错。有一天,监狱长对我说要把我单独禁闭3个月,但1个月后,有一天我在训练,监狱长对副监狱长说把我放出来,我心里就觉得张检察官肯定查出点名堂了。

    记者:你认为你本来2005年就可以出来的?

    张高平:2005年我就认定是勾海峰了,如果他们重视,那时候就可以把我放了。我看到勾海峰杀死女大学生吴晶晶的那个案子,杀人地点在江干区下沙,我们带的那个女孩王某当时下车的地方也是江干区,而且作案手法很像,我就怀疑是他。我叫我哥哥去问问律师,当时说是没有勾海峰的卷宗,公安看不到,就把我调到新疆去了。

    记者:你不认罪其实要多受很多苦。

    张高平:他们打到我受不了了,我认罪,等他们走了,我恢复过来,我就说不是我们干的。我脑子里(强奸)这个念头都没有,我在石河子监狱里也说了,别说我强奸了,我就是有这个想法,都会认罪。

    “要是刑满之后没被平反,我不会回家”

    记者:在监狱里,你要做些什么劳动?

    张高平:扫地,给干部倒茶、拿凳子。别人开始修水利,干体力活,很苦的。要我干,我说我不干,这本身就不是我的义务。

    记者:你在里面都学了些什么法律?

    张高平:没学什么。法律我是不懂的,但我知道我没犯罪。这强奸杀人的事,小孩都知道是犯罪的。

    记者:你有没有觉得自己跟其他冤案有不一样的地方?

    张高平:我觉得比他们更冤,因为我们是做好事,本来就想放(王某)在杭州外环线就不管她了,我看她是个小女孩,不放心,才送她(到目的地)的。南京那个扶老太婆的案子(彭宇案)没我们惨呢。还有广州那个许霆案,一开始判无期,后来又一个云南许霆案。我在监狱里,我就关心这些。

    记者:袁连芳作伪证害了你们,但他自己却被减刑了,如果让你做线人,可以为你减刑,你会答应么?

    张高平:我不会干这种害人的事情,哪怕立即放我回家我也不会。他们说只要我把犯罪事实写下来,就给我减刑20个月,我都不要。还让我写认罪悔过书,写因自己的犯罪给社会造成危害,给受害人家属和自己家庭带来沉重打击。我不会写的,这样子放我回家我都没脸,我宁可死在监狱里。

    记者:你身上还能看得见伤痕吗?

    张高平:这里,这里,这里(胳膊上还有疤)。我站在那里想睡觉,他们就用烟头烫。他们还在我鼻子里插烟,往我鼻孔里灌矿泉水,这是最难受的。还有用毛巾沾上肥皂水往我眼睛里放,也受不了。

    记者:如果你没有无罪释放,而是坐满15年出来,你如何面对生活?

    张高平:坐满了之后我不会回家,我跟我大哥说,平反了就回家,如果不平反,就到北京去。我也不会去说什么杀这个法官,杀那个法官,我也没有这个本事,我把遗书写好,然后去自杀。如果15年刑满之后,还没平反,我就走这样一条路。反正我不回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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